肖志强说:“借多少?”王会军低下头,仿佛道出一个隐私,说:“五万吧。”见肖志强不作声,改口道:“两三万也行。”
肖志强说:“就五万,只当我给侄儿上个礼,别还了。”然后起身走到卧室,从保险柜里拿出五沓钱,码在桌子上。自己端起酒杯,咕咚咕咚咕咚,喉结滚动,酒杯空了。
放下杯子,肖志强说:“喝完,钱拿走。”
那件往事终于确凿扒开通道涌入脑海,王会军知道肖志强为何这般了。他张开口,话却卡到了咽喉处,不知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。他想说“兄弟,不,肖总,当年……您别见怪”之类的话,可又怕触怒对面这个财神,或自作聪明点醒对方已经忘掉的仇恨。
肖志强说:“没啥,这么多年没见,咱兄弟俩喝酒。”
王会军把酒杯端起,眼一闭心一横,也仰起脖子把酒往嗓子里灌,未下三分之一,刚咽下的酒,和先前储藏的,仿佛正负离子发生了碰撞,他哕了一下,差点没吐出来。他努力把涌到嗓子口的那口酒咽下,咽的时候,再次发生碰撞,他知道,这次真的要吐出来了,急忙起身,用眼睛征询肖志强卫生间在哪。肖志强用手指指,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。可惜客厅太大了,他已经不能抑制剧烈反应,第一口秽物,吐到了地上,然后才跌跌撞撞冲到马桶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