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风躁,夏日朗,风吹古木,旭照平沙。
林清致伏在几案前,右手执笔墨,怀中拢着莲坐细钱纹冰炉子祛暑。
她半挽臂弯托着下巴,双目无神看向溢散槐树香的鎏金镇纸,以及堆成小山揉成团状的墨迹。
给楚烨回个信,不知从何开口?毕竟自己也没接到他的信笺。
不免埋怨起送信的鸽子,太不靠谱了!
“早日归来?”林清致皱眉,觉得此四字过于简单,摇了摇脑袋,望向窗格冷冷月色,突然有了想法。
干脆去找程先生,他满腹珠玑,博学多才,定知晓如何回信。
想罢,便立身,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摞酒壶子,她想着载酒问字,恰好一抒心中壮志。
步子还没迈出阑槛,鹤唳风声吹拂人面,书房中,仅燃的一盏磨砂珠灯灭了。
花锦官一袭雍贵紫袍,懒倦地靠在林清致身后檀木椅,双脚放肆横搭圆杌,露出绣着繁缛花纹的青缎靴尖。
“夜长天色总难眠,所绝又是又似非。”
“说人话。”
林清致从袖中挥出三枚银针问候,便找了个梅花凳坐着,杏眸露出警惕。
“你知道本座是谁?”
“馆主。”她又并非聋子。
且此人声线干净慵懒、极具少年稚气,与表面邪魅妖冶、偏执森寒的容貌相差甚大,故而林清致对他印象非常深刻。
花锦官眼底滑过一丝赞赏,漫不经心回应她:“没想到本尊给你留下如此深厚的印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