冀柏笙木然地低下头去,见妇人沾满污泥的手中碰了一个豁了口的瓷碗,碗中的肉汤热气腾腾,顺着风飘进冀柏笙的鼻子里,他竟然真的闻到了一股肉香。
妇人将碗更凑近了些,好心道:“大家伙儿都是这么过来的,喝一口,喝一口你就暖和了。”
她一动,汤水山漂浮着的肉沫和星星点点的油也跟着晃动。
冀柏笙剧烈的摇了摇头,后退几步,竟跪在路边大吐特吐起来。
胃中绞痛,脑中空白,唯有逃离,他不顾一切地行前奔跑,只想远远地躲开那群流民。
同类相食,兽也,可好端端的人,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被逼成为野兽的呢?
冀柏笙喘着粗气,眼睛几乎要被他口中鼻腔里持续呼出的白气迷住,可他不敢停,背后汗毛直立,眼前身后皆是黑暗,黑暗意味着未知,意味着危险,仿佛稍一放松警惕,就会被潜藏在暗处的怪物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