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安,先生。”
我精神昂扬地跨进茅舍,即便发觉布林克利还没回来销假,仍然心满意足,没受到丝毫影响。我只给了这厮小半天的假,结果他却一夜一日未归,身为雇主,我或许应该大不乐意;但作为注重个人隐私、且脸上涂满鞋油的个体,我对此完全没有意见。这种情况呢,假设吉夫斯在,肯定会说逆境中应独善其身。
我全速冲上卧室,抄起水罐,往脸盆里倒水(扎飞这个小窝没配备浴室),事成之后,整张脸浸到水里,毫不吝惜地打起肥皂。仔仔细细地拿清水冲过之后,我移步镜子前:这一照一下,痛苦失望之情霎时间涌上心头,因为我这脸仍然黑似从前。不妨说,我连个表面都没剐花。
此时此刻,我开动脑筋,没过多久就发现问题之所在。我忽然记起听谁说过——还是在哪儿读过来着——遇到这种危急情况,需要的是黄油。我正要下楼找黄油,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。
话说以我的处境——称得上被围猎的牡鹿——听到屋内有响动,在采取下一步行动前,必须要深思熟虑一番。我看十有八九是J.沃什本·斯托克嗅着气味跟来了,因为他一旦发现特等舱空了,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我这间茅舍。想到此处,我出卧室查探时,并没有如雄狮般纵身扑出,而是更有几分蜗牛在雷雨天小心谨慎地探出触角的风范。我站在走廊里,先是侧耳倾听了一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