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喉一串胜莺啼,月殿曾闻曲咏霓。
台上几声如裂帛,令人哀感使人迷。
可见十三旦色艺双佳,无怪宝玉动心。正是:
孽债重重还不尽,情思脉脉总难抛。
不知宝玉与十三旦可能成其美事,且看下回接谈。
第十七回十三旦应聘返京师胡宝玉束装游广省
且说宝玉今夜看戏,不过因绥之去后,寂寞无聊,借此为解闷消闲之计,岂料无意之中,见了这十三旦,重又惹动情魔。也是他命中注定,该有这一段孽缘。况十三旦的姿容,天然妩媚,比前姘识之黄月山、杨月楼尤胜数倍。究竟武角粗豪,花旦细软,毋怪宝玉一见倾心,对着台上,只是呆呆的出神。旁边阿金见此形景,晓得宝玉赏识,便有意问道:“这格出戏里格丫头,阿就是十三旦介?”宝玉一心贯注在台上,并未听见,及至阿金又问了一遍,方始回转脸来,说道:“问奴啥格闲话呷?”阿金道:“我问格阿是十三旦嗄?”宝玉道:“正是正是。看格个脚色,阿好呢勿好?”阿金凑趣道:“实在真真好,我生仔眼乌珠,头一转看见格种标致面孔,比仔真格女才好。有句俗语说煞勿差,叫‘天下只有美男子,呒不美妇人’。倪今朝来看戏,也算修勒浪格眼福。但勿知晏歇俚下仔台,卸仔妆,面孔阿要走板?”宝玉道:“格眼力倒弗推板,不过一句问得戆哉。俚是男呀,停歇卸脱仔妆,凭标致,总归有点两样格。”阿金道:“巴俚下仔台走出来,让倪看看,难末我好放心得来。”宝玉笑道:“关啥佬?放心勒勿放心介?格说话,拨别人听见仔,要笑煞格。”阿金听他假撇清,又道:“我关事,我就看见仔。下埭到间搭,我勿跟来阿好?”宝玉听了这几句话,知他已明我意,我也何妨直说,与他商量个计较呢?况从前我同月山、月楼来往,都仗他从中牵线,真是我的心腹之人。今他自己讨差,我落得趁势推船去托他。想定念头,便道:“奴搭说说末,亦要甩纱帽哉。肯替奴出力,奴总晓得勒里。有格闲话,停歇去仔搭说罢。”阿金点头会意,也不再问。